从”原始创新”说起

这里谈论的”原始创新”的意思是 original and creative scientific researchworks.

这个词儿现在之所以变得流行，大概是因为中科院的院长路涌祥．他对研究人员讲要做原始创新工作．然后他又搞了中科院的”创新工程”．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研究人员的一次折腾．研究人员，包括院士，都要被重新评价合格后才能上岗．４年后再重评．连续三次上岗者方可成为”创新工程”内的永久研究人员．对很多人这只是走过场，特别是院士．所以折腾的并不厉害．

据我所知，路涌祥在视察理论物理研究所时，郝柏林院士直接了当的告诉他，创新这事本来就是做基础研究的人天天想做和在做的（当然做到什么程度，依赖于研究人员的水准和机遇）．路当然也不致于不知道之一点，他也是做研究出身的．其实文革时搞”革新”不是一个意思吗？但路为什么还要提呢？他提”原始创新”是为了配合江泽民在此之前说的发展中华文明需要创新．同时也是为了让国务院给中科院研究人员加薪有个好听的名目．简而言之，是为了其政绩．

站在管理者的角度，这种折腾并非完全没有道理．我相信，路也和大家一样，对国内的科学研究状况是不满的．一个诺贝尔奖也没得．就是拿的出手的工作也不多．可是喊创新后，新就能被创出来吗？当然不会．上面已经说了，大家本来就在创新，只不过（还）没创出来．

加工资有用吗？以前国内知识分子工资低，绝对应该加薪．但加薪对创新本身不会有直接的作用．而且４年一评，鼓励了短期行为．加薪可以稳定科研队伍，调动其积极性．但是如果某些研究人员的积极性还需要用钱来调动的话，他们的创造能力就值得怀疑了．已知的重要科研成就中，哪一项不是科学家们以其巨大热情努力工作的结果呢？何况全世界科学家都在竞争！

说来说去，”创新工程”也就是提高了科学家的生活待遇．这一点非常值得肯定．

再说说大学．最近清华大学提出”重新洗牌”．什么意思呢？就是以前评的教授都不算，要重新评（快退休的老教授不在重评之列）．因为以前的标准低了，现在要办成世界一流大学，标准要提高．这不也是折腾教授们么？反过来，从校方的角度，也是有道理的：如果你们这些年青教授大都作出很一流的工作，我们还会提”重新洗牌”么？如果清华大学”洗牌”成功，教育部也可能让其它大学效仿．

呵呵，现在国内科研的局面是：一方面学术研究水平普遍低；另一方面管理者急于求成．整体水平低是阻碍进步的内因．它会使投资浪费于没有创造性的工作和没有创造力的人上；它会使研究人员出现所谓学术腐败；它会使良好的学术制度建立不起来．没有重大成就，管理者就不可避免的要介入，来折腾你．但愿这些折腾有一定积极意义，别把真正埋头苦干的人给折腾掉．

怎样才能突破这个局面呢？怎样才能建立好的学术制度，从而使研究水平普遍提高呢？答案不同人有不同看法．我觉得有一种可能，那就是突然出现一个中国本土的诺贝尔奖得主．这种偶然性在这么大的国家是存在的．一旦有了这么个主儿，哪个管理者也不敢来折腾他／她．进而国家就以这个人的学术标准建立学术制度．管理者从此不再折腾科研人员．希望这样的事早日出现．